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陛下!臣死罪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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陛下!臣死罪!

“什麽?許煙杪被人拐走了?!”

老皇帝垂死病中驚坐起, 張口便罵:“哪來的小畜生,竟然敢把主意打到許煙杪身上!朕要把他扒皮抽筋!皮子掛在城門口三天三夜!”

錦衣衛遲疑著:“一同被拐走的,還有吏部尚書, 戶部尚書……”

人還沒報完, 老皇帝就嗓門嘹亮地喊:“這些不重要!”

其他一同進了賊窩的官員:?

合著你只關心白澤是吧?

“我還不懂他們?一群老菜幫子,狐貍頭子, 能被騙走?肯定是心裏有什麽計較才去的。就許煙杪,跟個白白凈凈大饅頭似的, 啥心眼也沒有,估計傻楞傻楞就跟著走了。”

單方面人身攻擊完,老皇帝才有條不紊地安排:“不要打草驚蛇,先將錦衣衛滲進去,然後……”

老皇帝一字一頓說:“亮明身份, 調官兵圍攻!”

至於微服私訪?哪有許煙杪重要!



反賊講經中途,一群衣服上繡著白日的人沖進來, 慌裏慌張。

“教主!不好了!!!”

白陽教主納悶:“什麽不好了?你們急什麽?”

總不能是官兵突然上門了吧?不能吧?他們隱藏得不好嗎?講經大半年了, 官府都沒發現。

反賊小嘍啰沖進來時急得像陀螺, 但猛然剎在場地中央時, 又十分無措,好像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。

許煙杪好心提醒:“你該說說外面發生了什麽,為什麽突然沖進來說不好了?”

反賊小嘍啰眼睛登時一亮, 像是迷途羔羊終於找對了方向。

他知道該說什麽了!

“教主!皇帝來了!!!”

白陽教主差點被這一句話噎死。

你還不如不知道說什麽!

目光看到臺下, 百姓已有騷動, 白陽教主連忙開口:“諸位莫怕!皇帝來這裏可能只是簡單路過,未必是……”

然而臺下已經有人嚷了起來。

“讓我走!我只是來拿雞蛋的!誰想造反啊!”

“是啊!我家裏還有地呢!”

“皇帝老爺可別把我們抓起來了!快讓我走!”

連好幾個教徒都急著說要走。

那白陽教主都懵了:“你們精通我白陽教教義, 怎麽還念著那夏日!那皇帝老兒殘暴不仁,是非不分, 各種賦稅一層又一層,連行船前拜佛的香火錢都要我們出,你們不覺得不堪忍受!不覺得想要把這太陽換了嗎!”

他撿到的襄陽起義手冊,就是這麽教的啊!

這些真百姓很茫然:“之前陛下殺貪官的時候,公告天下,說過這都是那些貪官自作主張,他給我們做主,都殺啦!往後誰敢收那麽多錢,他也給我們殺啦!”

白陽教主楞住,白陽教主從兜裏翻出襄陽起義手冊,翻了又翻,臉都嚇白了:“不對啊,這上面沒有寫官府會殺貪官啊。只寫了貪官會剝削,官府會放任,必然民不聊生,百姓心裏會堆滿不滿,這樣就能起義了!”

吏部尚書看他這樣子,好心提醒:“你這冊子寫了日期沒有?”

白陽教主看了看:“沒有。”

吏部尚書和戶部尚書湊上去看了一眼。

“啊這!”

“這冊子……不是陛下當年……”

當年打襄陽賊的時候,陛下為了策反襄陽賊治下的百姓,召集手下謀士,群策群力寫的冊子嗎?還是最初版本的,後面還有好幾本更新換代過的。

兩人臉上表情突然變得尷尬起來。

在下面的人努力探頭。

好好奇啊,他們到底看到了什麽?

白陽教主一時沒反應過來:“什麽陛下?”

“咳,我是說,這是……”

在白陽教主困惑的目光裏,吏部尚書“好心”提醒:“當年打襄陽賊時,流傳的冊子,襄陽賊你知道吧,可奢侈了,馬鞍下面墊的都是肉!這些肉都是剝削底下百姓得來的。”

所以人家冊子沒有寫錯,只是有時限性。

“?!”

白陽教主急急忙忙翻冊子,翻了一會兒,把冊子往旁邊一摔,看向百姓:“那你們每天來聽……”

百姓們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,一頭霧水中帶著理直氣壯:“你發雞蛋啊!”

白陽教主急了:“那你們還幫我拉人……”

百姓們更加理直氣壯了:“發錢啊!”

“我把我三大姑八大姨們都叫過來了!”

“我叫上了我們一村子!”

“嘿嘿,我沒有叫,我就自己來,自己拿錢!”

白陽教主終於開始抖腿了,抖得頻率越來越大——他終於反應過來,這些人並不會擁護他,也終於意識到,找別人的書局印刷造反書冊,而不是自己蓋一座廠子印刷,有多麽離譜。

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堅持半年沒被抓!

許煙杪思考了半天,t為什麽有人連造反都能造得這麽離譜,然後恍然大悟——

【還有人造反登基,把荒山野村立為皇都,承諾加入他國家的村民每人給五個雞蛋呢!】

那白陽教主這個……不也差不多嗎?

不!我們覺得很離譜啊!

一種微妙的……“我到底生活在什麽世界,天底下真的有這麽多奇葩嗎”的吐槽欲望籠罩著在場官員,讓他們渾身上下充滿無力感——

什麽村中皇帝,都是打哪兒來的啊,他們怎麽沒聽人匯報過?



又有人急慌慌跑了進來,看到白陽教主時,長長地松了一口氣:“教主!外、外面……”

白陽教主興致缺缺:“我知道,皇帝老兒來鄭州了。”

那人一臉的不敢相信,又立刻張嘴就誇:“教主居然知道了?教主果然神通廣大,法力無邊,我還沒匯報呢,教主就知道外面已經被官兵圍住了!”

白陽教主下意識一點頭:“我知……”

不對!我不知道!

“你說什麽?!外面已經被官兵圍住了?!”

前來匯報的人看著教主驚慌失措的樣子,突然感覺好像前路迷茫,楞楞地說:“是啊,聽他們喊,帶兵的還是皇帝。”

“什麽?!”

“什麽?!”

白陽教主驚完,扭頭看那群來聽經領雞蛋的人,十分匪夷所思:“你們什麽個什麽勁?”

聽到官兵來救人,你們不是應該興奮嗎?

喊出聲的官員們詭異地沈默了一小會兒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好幾名武將站了出來,大將軍更是捋起袖子,露出胳膊上鼓鼓囊囊的肌肉:“我乃朝廷大將軍!汝等速速投降,否則,休怪我不客氣了!”

白陽教主一震:“朝廷的人?!”

朝廷的人怎麽會混進來了?!

之前他站在臺上沒仔細看,現在認真觀察後,表情都快崩潰了:“誰把他們帶進來的!你看他們一個個身強體壯,面色紅潤,像是吃不起飯打算造反的樣子嗎!”

把人領進來的那個反賊默默把身體往人群後面縮。

他有註意到啊,但是能把人拉進來拿錢就行,管那麽多幹嘛?臺下站的人,多的是面色紅潤的。

這年頭,能吃飽飯,誰真心的跟著人起義啊?還不是為了那幾文錢。

大將軍一聲呼籲:“你們可要想好了,這可是你們將功贖罪的機會!”

教裏的人對視了一眼,手快的迅速地把手慢的給按倒了:“投降!我們投降!”並且把身下的人的嘴給捂上,免得他們也同樣喊出投降的話。

那白陽教主是沒有機會喊投降了,因為大將軍一喊完,就有好幾個人把他按倒,打算用他來投誠。

事情都發展到這一步了,白陽教主不由得苦笑:“你們是誰,能都說一下嗎?至少讓我當一個明白鬼。”

“某乃朝廷吏部尚書。”

白陽教主安慰自己:還好還好,這種大官也不會出現的太多。

“某乃朝廷戶部尚書。”

白陽教主表情略顯僵硬了,但他還是不死心,掙紮著看向第三個人。

對方微微一笑:“某乃朝廷太常寺卿。”

白陽教主驚喜:“這個沒聽過!”

太常寺卿:: )

呵呵。

永昌侯:“……噗。”

白陽教主看向他。永昌侯傲然:“某乃永昌侯,可曾聽說過?”

白陽教主:……

大喜大悲,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了。

永昌侯的軍功……在大夏,哪怕三歲小孩都知曉。他這個小破地方,何德何能招來永昌侯!

聽著其他人報的時候,精神已經恍惚了——

“某乃刑部郎中。”

“監察禦史。”

“嗯……也不是什麽大官,只是一名兵部司務。”

“我是吏部司務!”

白陽教主:“……”

合著不是官府的人進了反賊窩,是我們反賊進了官府窩?

白陽教主舉起雙手,“啪”的一聲,拍在自己臉上。

痛。

不是夢。

這到底是哪個人才招過來的?有這本事還當什麽反賊?去賭場啊!

把人領進來的那個反賊又繼續往後退了退,退了退,退了退……



聽說白陽教的人主動投降,老皇帝並不意外——如果不是知道這幫子家夥是什麽貨色,他也不會放心賺這筆印刷費了。

見到諸官回歸,他親自迎上前:“諸位愛卿可有恙?”

說是諸位愛卿,實際上眼角餘光直往許煙杪身上瞟。

其他人:“……”

習慣了就好。

戶部尚書上前一步:“陛下,臣有一件事想問陛下。”

老皇帝隨口道:“什麽事?愛卿你說。”

“陛下,臣聽說,這些反賊的經書是漢經廠所印?就連印了反賊宣言的箋紙,也是漢經廠所出?”

老皇帝眼皮一跳,面對目光灼灼盯著自己的戶部尚書,輕咳一聲掩飾尷尬:“這個……呃,我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
趕過來的鄭州知州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。

他勸過陛下了,可陛下非不聽,覺得反正他們都是要找人印的,與其便宜了別人,不勝我來。

老皇帝想到什麽,突然硬氣起來:“我是有不對,不應該讓漢經廠印刷反賊的書籍!但你戶部就沒錯嗎!你看看堂堂天子哪有做成我這樣的,想花錢還要自己想辦法!你看前朝那個誰,說建宮殿建宮殿,說修行宮修行宮!”

許煙杪在心裏小聲逼逼:【所以他亡國了啊。他要是不蓋宮殿,你現在還擱家裏種地呢。】

老皇帝一噎。

老皇帝瞪戶部尚書:“所以!朕何錯之有!”

戶部尚書立刻認錯:“陛下!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!臣忝為二千石,竟不能為陛下分憂!”

戶部尚書哐當一跪:“陛下!臣死罪!”

老皇帝頓了頓,話語一軟:“倒也不必如此……你先起來吧,也不是你的錯。”

戶部尚書感激涕零地站起來:“謝陛下!”

老皇帝:“你那以後朕給愛卿們的賞錢……”

戶部尚書哐當一跪:“陛下!臣死罪!”

老皇帝:“……”

那要不你還是死罪吧 :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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